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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從何時開始擁有手錶呢?
仔細推算應是國中一年級的時候,媽送我的生日禮物。
天生慢動作,做什麼都拖拖拉拉的,對於時間的重視程度沒有多大的意義。

那時我的錶是白色的錶面,和妹妹同時有手錶,她的則是寶藍色的。兩個姊妹都很高興,沒過多久,妹的就被人偷走了,而我的錶則在七年前壞掉。那隻錶足足戴了十年,十年的時間,我只對它在手上的意義是能知道時間,但有手錶好像一直無形的壓力在周圍環繞著,學校有上下課鐘,每天八點檔時間有家堛滷奮蟈ˋ禲A手錶--好像是一只裝飾品,和一個壓力的提醒者--對我這慢郎中,手錶則成了一條鞭子。

在壓力的催促中,時間變得又漫長又殘酷,快樂被擠壓得成了奢侈品。

在那幾年中,從未習慣手上有東西的,直到,它成了我生活或是身體的一部份為止,習慣手上有個東西,一旦洗澡,脫下,洗好,就習慣地戴上,似乎就像穿衣服一樣的習慣,而且沒戴似乎就不自然,甚至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運轉,而唯獨我被時間拋在它的軌道之外,那種恐慌有時會稍稍的觸動我壓力之下的驚懼,和對未來一種不信任的沮喪。

時間在煎熬中渡過,直到我大學畢業,它在無數的日和夜中,規律地走過,換過不知幾次的水銀電池,對過不知幾次的時間,趕過不知幾次的火車,和在無聊中對著潔白錶面發呆的時刻,以及看著錶煩心公車未到時,數數字的無奈;以及躲在書店中數著杏林子書中世界的暢快....。

大學時光,我也是戴著手錶,過著許多我心理艱難的歲月,然而它仍是忠實報著時間的流,我卻仍是錯過許多準確的時間機會。

曾經,妹也送我一隻錶,流線形的環狀,很前衛,而且具時代感的錶,真是美極了,但是我不敢收--那是妹工作了一陣子賺錢送我的,有著這樣的心意,我只能心領,並告訴她我已經有一隻錶了,而拒絕她的錶;這件事現在想起來,在心裡頭有一種酸澀,和一種無限懊悔,不是沒拿錶,也不是時光的流逝,而是一種親情的錯過。

大學畢業的第二年,一次偶發狀況,我的錶掉下來,我以為那又像以前一樣,掉下來,拿起來晃一晃又能走了,而且沒什麼關係,結果,它就因為掉下來,又浸到水,錶的鏡面裡頭起了一點點的水霧,我想再搖一下,應該會走動的,仍無法走動,我竟然異想天開地把它烘熱些,或許沒有水就比較能走,從此,它壽終正寢了。

第三年,媽再送我一隻錶做我的生日禮物,這次我選擇綠色的錶面,看起來比較舒適,而且中性色,好配衣裳--此時的我開始對手錶配衣服有一點點的想法。

這隻綠錶,也很慘淡地陪了我過了似乎不怎樣的六年,卻又是酸甜苦辣盡有,六年的時間原應是不長,但在這隻錶的陪伴中,日子似乎變得天天都很新鮮--就像綠色的一樣,天天都新鮮--情人沒了,工作沒了,換了情人,換了工作,連住的地方也換,然後想起以前的悲傷,又被人出賣,接著又被人笑,再度換了工作,短短半年內,連換三個工作,錶面的綠還比我心情的綠更綠。

於是,我帶著綠色的心情回到南部,再進修,再找工作,無奈的是我似乎宿命未了一般,還是轉回做安親班的行業--這是我想離開,也是我又回頭,似乎身上也有著這種行業的味道,於是乎,我又栽回了這個沒人理會,而且不算工作經歷,更沒有進修放寒暑假福利的行業。

再一次,我重燃希望的回到這種行業,沒多久,這個綠色的錶終於也告終了。

而一位朋友適時地送我一隻錶,然後,我自己也買了一隻錶--可以算是自己買的。

這隻自己買的錶,戴在自己的手上正顯示著我的一種成就感,而裝飾和準確是我想兼得的。

同事則戴著一隻金黃色的錶,錶面也是金色的,堶悸獐あr則是鑲著紅色的碎鑽。

一天,她正問著我準確的時間是何時,我注意到她的手錶,她說:「那是祖母給我的手錶,而且已經不準了,那是從垃圾堆中撿的,只是戴好看的....」我一臉的狐疑,無法置信有人願意以手錶做裝飾而不求準確。

我喜歡自己的錶,因為清楚的數字,準確的時間,和珍珠光澤的錶面,以及可置換的錶帶,隨著我的衣著和心情,我終於可以不用天天戴同樣的錶,心情隨時可換,錶的裝飾也可改變--就像衣服一樣。

媽也發現我戴著不同的錶,問著:「現在玩錶?」「對啊!以前玩別的,現在開始玩錶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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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rebecca082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